《歡樂交響團》
By Fish
性質:原創
長度:長篇
分級:General
聲明:此為原創作品,除了於lofter的分享,不允許任何形式的轉載或分享(不論是部份或整篇的文字內容)。但歡迎以連接形式分享本文。
歡迎專業人士或愛好者就其中的音樂細節提出意見或指正。感謝。
故事背景:一段隱藏的關係、一段四角關係、一個神秘人物。歡迎進入充滿歡樂的音樂世界!(又名:不想變網紅的樂團不是好的交響樂團)
作者的話:
對的我又開坑了。
因為還沒想到完美結束《Super Vampire》的計劃,所以希望各位原諒我任性的拖稿。
下周將回香港休假,會停更。
此文將會是清水不明顯的百合向,但也應該可能會有BG。(雖然不會是主角…)
兩位女主角我想已經很明顯了(蕭詩齊這名字我其實覺得可以再改改),但大家有興趣可猜猜鐘靈和楚斯可到底是甚麼關係。
哈哈。
(已修)
電梯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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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交響團》序奏篇
By Fish
第一章 樂季開鑼(上)
楊照《遊樂之心》P.131
「開創浪漫主義的幾位核心音樂家,除了門德爾松有著早熟的世故之外,蕭邦、李斯特的個性其實也充滿了孩子氣,孩子氣是真正推動浪漫主義革命不可或缺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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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詩齊長腿一跨,跨出了扶手電梯,從地下一層來到了商場中庭。
品味神奇地變好的商場天花板,居然播放著令人覺得驚喜的爵士琴聲音樂。
巨大的玻璃天幕將周日陽光肆意灑到蕭詩齊那瀑布般的黑髮。她那深邃的深藍色眼眸因陽光的微微刺眼而收縮,然而真正令她不爽的,乃是她緊挨著她右耳的電話裡的人聲。
纏人而又不得不應付的"家人"。
蕭詩齊面無表情地抬頭,搜尋著指向超級市場的方向牌,她特意避開家旁那幢人山人海的超市,專門來到這所價格比別處都貴一倍的超市補充物資,為的就是享受於超市中暢通無阻的自在感。
然而,本應人潮疏落的、坐落於CBD附近的商場中庭,於這周日早上,居然罕見地擠了一兩圈人群。
隨著蕭詩齊的腳步走近,那飛躍的、隨性而瀾漫自由的爵士琴聲愈發清晰。
從琴聲的立體感來看,鋼琴絕非來源自商場的音響,乃是由現場演奏的樂手所彈奏的。
節奏感掌握得不錯。
雖然少了伴奏的鼓點,但蕭詩齊仍然能輕易辨認出,這首是美國爵士鋼琴家McCoy Tyner的”Naima”。
仗踏身高海拔,蕭詩齊輕易地昂頭,從圍了一圈的群眾中,看到了那位正沉醉著鋼琴連音的琴手。
女孩年輕的臉龐有些眼熟。蕭詩齊反射孤線不得不說有點長,當她全神貫注傾聽了幾個小節,才反應過來,這位與她一樣,有著如潤玉般纖長的手指的琴手是誰。
腦海裡迅速回憶起在前幾晚的舞台上,對方指腹於弦上揉弦顫音的模樣。
這是蕭詩齊第一次看到-她,彈鋼琴。
比起上次她拉小提琴時的"相對冷靜"的表情,看到她彈琴時的噘嘴和搖頭晃腦,蕭詩齊不禁挑高了眉,內心覺得好笑。
彈琴時的她,的確還要更孩子氣一點。
這樣的她,比起當日舞台上傲然四射的要討喜一點。
「Arana?你還在嗎?」
對方的喋喋不休停下,電話裡的倫敦腔男聲問道。
「Yes, father.」
「你確定還會繼續待在這樂團裡…?」對方不厭其煩的問題,令蕭詩齊因琴聲而變得愉悅的心情冷卻。「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職業的交響樂團居然通過公開的演奏會來選定團裡的首席位置。」
「你可以理解為NBA的”全明星賽”,雖然我不看NBA,而你大概只會看板球賽。但這不是重點,反正我們團的策劃就是這麼形容"夏季競奏會"的。」
蕭詩齊聽到對方呼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嘆氣還是吸著香菸。
於是,她語帶含蓄地表示希望中斷這場持續了快五分鐘的長途國際電話。
「我在等候升降機了,Dad.」
她習慣性地撒下無傷大雅的謊言,反正以對方的教養,是不會容忍別人或自己於升降機裡談私人電話的。
「不過,無論如何,你贏下了首席的位置,我很驕傲。」
她冷笑一聲,「那如果我沒贏下呢?」
「只要是交響樂團,古典的,正宗的,不再是……」
蕭詩齊粗暴地打斷了他,「你還是這麼無趣,have a good day, father.」
然後她掛斷了電話。
商場裡的那副三角鋼琴,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變換了曲目。
被父親一通電話糾纏得心情差劣的蕭詩齊,隨手將電話塞到褲袋裡,冷眼打量著這位正挑戰著古典曲目的業餘鋼琴家。
貝多芬十七號鋼琴奏鳴曲。
又名Tempest。
對方彈奏的,是"暴風雨"裡令人耳熟能詳的第三樂章。
恰當的節奏,力度還不錯,這從容的感覺…
居然令蕭詩齊想起那位以色列裔鋼琴家Barenboim。
雖然職業是小提琴家,但她的鋼琴彈得不比職業鋼琴家要差……
「蕭詩齊?」
女聲打斷了蕭詩齊的內心品評,她微微側頭,將長髮紮成馬尾的瘦高美女,訝異地看著自己。
正是蕭詩齊每天抬頭低頭都能遇到的同事,樂團裡的長笛手,鐘靈。
蕭詩齊淡定地打了聲招呼。
鐘靈比她矮了些,她費力地擠開人群,看到正彈著三角鋼琴的那樣女孩,下意識倒抽一口涼氣,語氣無比訝異震驚。「為甚麼楚斯可會在這裡彈鋼琴?」
好問題。
一個剛加入樂團、於夏季競奏會贏得第一小提手副首席位置的21歲英國知名小提琴家演奏家,居然在中國首都北京三環內某商場裡彈著三角鋼琴。
轉換一個角度,三個俱為"歡樂交響樂團"樂手於街上巧遇的機率,又會有多大呢?
再加上,蕭詩齊突然收到父親的"關心電話",她覺得這周日有種不尋常的魔幻感。
琴聲停止了。蕭詩齊正想開腔調侃鐘靈一兩句時,但鐘靈已經似一枝箭,蹦向了楚斯可。
How rude,被對方無視的蕭詩齊,神奇地並無生氣。
人群自發鼓掌,蕭詩齊決然地轉身,沒想要與自己的副首席打聲招呼的衝動。
對方已經可以算是自己的"手下敗將"了,她不想多生事端。
畢竟,她永遠都是那個於熱鬧人群角落裡自斟自酌、冷眼旁觀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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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斯可在掌聲響起的那刻,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
太暢快了!這種感覺……
從小就習慣站在舞台上接受歡呼與鼓掌,不過彈鋼琴與拉小提琴,對於楚斯可來說,感覺還是截然不同的。
拉小提琴就好像在弓弦上纏綿地跳舞,而彈鋼琴則有一種掌控全場時的皇者風范。
住在了酒店快一個月,天知道她有多想念琴鍵。
楚斯可抬手抹掉頸項上鬓髮摻下的汗水,腦裡轉悠著幾枝冒出的樂曲,要彈哪首好呢?機不可失……莫扎特的二十號鋼琴協奏曲?天啊她愛死第三樂章了…
「楚、斯、可!」
一隻手揉上楚斯可的頭,她那整齊得像乖巧女學生的短髮頓時亂了。
楚斯可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眨巴著眼睛,令自己看起來是頭被人揉著毛的小黑狗。
「靈靈姐!我可想死你了!」
「幸好你這次沒搞錯中文的語法,不是跟我說"我想你死了"。」鐘靈翻著白眼,「誰告訴你可以隨便彈商場裡的琴的…!」跟作賊似的,鐘靈四處張望沒看到有保安衝上來,將這兩名圍著價值不菲的三角鋼琴的奇女子拉下,便將這愛胡鬧的小祖宗拖離三角琴,帶她穿過圍得嚴嚴實實的圍欄帶。
矮了對方半個頭的楚斯可沒有反駁,就這樣被強行拖下琴椅,但這雙賊溜溜的黑眸依舊在人群裡掃視。
「怎麼了?你又想被掛上微博熱搜?快點,抹茶店十一點就開始營業了,我剛看了一眼排隊的人賊多了…」
「那叫Barton小提琴手呢?」楚斯可踮高腳,徒勞無功地試圖搜尋那位高冷的、可惡的、搶去了她首席寶座的女小提琴手。
「說了多少次人家叫蕭詩齊…等等,她英文名不是叫Arana嗎?」
「她姓氏筆劃太多很難記。」楚斯可反客為主,主動拉起鐘靈的手,朝扶手電梯快步跑去,她不想錯過新開張的日本抹茶店。「我Google了她,人家本名叫Arana Barton啊。」
Arana Barton,中文名蕭詩齊,又被媒體稱為歡樂交響樂團裡的一匹黑馬。去年樂團成立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創團成員,是位一直默默無名的中英混血小提琴手。
歡樂交響樂團這中文名乍看之下,可能無法令人相信這真的是北京一支新成立的職業交響樂團。不過其英文名字"Ode an die Freude Orchestra",可是用貝多芬歡樂頌的德文來命名的。
貝九,楚斯可最鐘愛的交響曲,沒有之一。
離抹茶甜品店開張的時間尚有45分鐘,她們狂奔到門口。
「呼,還好。」楚斯可數了一數,「我們排第十三,天,這數字真不lucky.」
自幼在英國長大的華人小提琴手無法跳脫出外國的思維。
鐘靈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我聽到琴聲,跑下去找你,我們本來可以排更前的。」
「…人家很久沒彈琴,手癢了啊。」
「你可以練小提琴,Sky.」鐘靈有些無奈地看著對方自來熟般纏上來的手臂。
誰叫她們是世上最親密的關係呢,雖然兩人已經錯過了彼此的十多年了。
「還是說,你忘了蕭詩齊那首令人站立鼓掌的布拉姆斯小提琴協奏曲了?」
「哼!我沒忘記,我有好好練琴的啦!」這也是剛才楚斯可不願離開三角琴的原因,她瞥到於人群外圍引頸圍觀的蕭詩齊,決心要用自己拿手的幾首鋼琴曲目,叫對方驚豔。
雖然小提琴技藝上,我暫時在首席爭奪戰中輸了給你,但鋼琴方面,你絕對無法跟我比較!
楚斯可忿忿不平地想著。
沒有一顆想做鋼琴家的心的小提琴家不是好的音樂家。
這就是楚斯可的名言。
雖然她不敢在老媽面前吼叫這句"忠言",因為"逆耳"的老媽絕對會將她抽吊起來抽打。
誰叫楚斯可的媽媽當年可是因為手部傷患而黯然放棄小提琴手夢想的人呢。
世上的感情就是如此玄妙,雖然也是血脈相連,但天天在你耳邊嘮叨煩心的人,還不如錯過了十多年、朝思暮想的人。
「不管怎樣,靈,我們就要在同一個樂團裡工作啦!I am bloody excited!」
楚斯可親密地攬住鐘靈的肩背,幾乎整個人掛在她身上。
幸好她們身處於天朝,若在外國,女生這樣勾肩搭背與牽手,是無言公開兩人關係的行為。
「你只不過來中國才一個月,怎麼我感覺你已經胖了十斤?」
嘴上嫌棄,但鐘靈仍然寵溺地接受女孩的親近。
「誰讓老媽記仇十多年,不讓我早點來中國……這裡有多少美食啊!在這裡花人民幣比英磅要好多了,一點都不肉痛!」楚斯可扳著手指數著,「今晚是雲南臘排骨火鍋,明天去南鑼鼓巷,Lonely Planet說一定要嚐這裡的烤串小吃!晚餐是烤鴨,啊,對了!我上了那個甚麼點評網,還有一家海鮮火鍋我也想吃…」
楚斯可眼眸裡閃閃生光,像鐘靈家那枝金光閃閃的天價長笛,閃爍著對中華美食的熱愛。
鐘靈沒聽進去多少,只顧笑瞇瞇地揉著對方的頭,分神地想著,幸好撞見她和楚斯可出來逛街吃飯的人是蕭詩齊,而不是別的八卦同事,不然……
她還真的想不出甚麼理由,來解釋理應從夏季競奏會才開始認識的她們,甚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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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橘色燈光打至精緻的玻璃杯上,令人眩目。
蘇智陽拎起玻璃杯呷了一口,濕潤著嘴腔,以應付未來半小時的發佈會問答環節。
幾牆之隔,是正準備得火熱朝天的發佈會。離發佈會開始前五分鐘,於酒店後台化妝休息間裡,蘇智陽對著梳妝鏡仔細地劃上淡橘色的潤唇膏,淡橘映襯著她保養得宜的白晳姣好皮膚。
得體而莊重的淡妝,一身利落的燕尾服,符合並彰顯她的職業身份。
在蘇智陽正將散落肩上的長髮綁成馬尾時,化妝間大門被敲響。
「請進。」
「要準備出去了。」
來人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看起來老成持重,摻著銀絲的短髮、瘦高的身材,為他添上著風霜成熟之感。
他就是歡樂交響樂團的前首席、現任團長莊華岩,是位國內外頗具名氣的小提琴演奏家。他比蘇智陽年長五歲,雖然已經50歲,但五官外貌仍然與當年的英俊提琴才子相距不遠,堪稱音樂界的"方中信"。
「好。」蘇智陽簡單應了一聲,左右轉動著僵硬的脖子。莊華岩含著笑,兩隻手輕輕在她肩上搥動。「明知道都是老骨頭了,你晚上就早點休息吧。」
昨晚十一點仍被對方一通電話從床上吵醒,緊急商量團務。
莊華岩對此心存怨念,遂對音樂總監一正經地調笑。
「你服老,我可不服。起碼我的頭髮依然是黑的。」
蘇智陽毫不在意對方的"控訴",精神滿滿地俐落反駁。
對方恰好在碰觸到親密的界限前住手,轉過身在落地鏡前調整自己的領帶,邊感嘆道,「沒想到啊……我們真的堅持了一年。」
「創團的時候,我就說過。」蘇智陽信心滿滿,站起身,摔先打開化妝間的門,作了個"請"的手勢,「我是不會失敗的。」
絢麗的水晶燈折射著不同凡響的光芒,得虧答應於新樂季注資的連鎖牙醫診所集團,這年的樂團發佈會,才能於要價不菲的酒店宴會廳舉行。
西裝畢履的歐國梵,於台下緊張地注視著蘇智陽與莊華岩步上舞台。
身為團長助理兼總策劃,年紀輕輕的他,是拉來連鎖集團贊助並答應注資的功臣之一。
主持人請蘇智陽與莊華岩於台上就座,莊華岩相當自然地將蘇智陽先拉開了椅子,紳士地請女士先入座。
攝影機與架著三角架的單反,如長槍短炮般橫在舞台前端。
坐在歐國梵前面的記者正在竊竊私語。
「莊團長真有風度,跟蘇指揮感情這麼親密,難道他們是戀人檔?」
一直混古典音樂圈,早就清楚國內音樂家、演奏家背景的另一名記者嗤之以鼻。
「誰不知道他們二十幾歲的時候早就已經閃結閃離了,戀甚麼人。」
「那可以是舊情復織啊!這角度好,報道就用這個……」
歐國梵操著一口港普適時打斷,「兩位記者大哥,我保證發佈會還會有別的"爆點"讓你們報道的。又不是混娛樂的,哎呀,這種八卦誰想看啊。」
精密而周細地為他的阿姨擋住八卦報道的苗頭後,歐國梵滿意地抬頭,與在場人士一起將注意力投向台上。
主持人是位梳著精巧髮髻的年輕女士,她字正腔圓的標準普通話,與歐國梵的港普,聽起來如同雲泥。「今天,是歡樂交響樂團成立一周年的日子,歡迎各位出席本樂團2017-2018新樂季的發佈會。各位媒體朋友,想必你們都已經取得座位上新樂季曲目場次的小冊子。現在我們將簡單而隆重地介紹新樂季的規劃。首先,讓我們歡迎--」
蘇智陽和莊華岩依次站起,朝台下觀眾席微微欠身。
「--歡樂交響樂團的創始人、音樂總監、首席指揮,蘇智陽女士;以及樂團團長,莊華岩先生。兩位在介紹新樂季曲目的安排,以及樂團未來發展規劃後,將會有十五分鐘的時間留給媒體朋友提問。」
熒幕緩緩降下,由歐國梵親手監督團隊所製的精美簡報,依次序地簡介著新樂季多場音樂會的規劃。作為一支才成立第二年的職業樂團,歡樂交響樂團於去年交出了成績亮麗的成績單。憑藉著蘇智陽的實力與名氣,去年只是刷人情牌,樂團就邀請到一兩位國際名家,與這個成員實力有待考驗的樂團合作,結果出乎業界的預料,樂團雖然以年輕、經驗較淺的樂手為主,但都得到了名演奏家、指揮家的承認。
於是,第二年的樂團樂季規劃裡,蘇智陽就更夠guts,更放膽地天馬行空了。
比如說,舉行了史無前例的"競演會",以及……
「……2017年下半年的樂季規劃,我們仍然保留嚴肅古典的曲目,不過本團秉著創新、探索的精神,決定以"嘉年華"的形式來舉辦今次的新年音樂會,大家可以看到曲目中,我們將流行、電子的元素融入交響樂,希望為聽眾帶來驚喜……」
看到曲目上的演奏者合作名單,底下一片嘩然。歐國梵金睛火眼地掃視全場,幸好除了只有兩三位比較老派的音樂評論家緊皺著眉頭外,大部份請來的媒體及同行,臉上都只有好奇的震驚。
底下的討論聲嗡嗡地響起。
「我沒看錯吧,Tina Guo?」
「她以前有演過大提琴協奏曲,但請她在新年音樂會上拉她那些電子專輯?」
「這個是誰?林赛·斯特林?沒聽過…」
「她?我知道,參加過美國達人秀的!」
相比起新年音樂會出格的曲目規劃,樂季中與流行歌手合作的音樂會,倒沒這麼叫那幾個老派的評論家所吃驚。這些摻具流行元素,或演奏影視配樂的專場音樂會,早就見怪不怪了。
熒幕布拉起,室內燈光再度緩緩亮起,預告著問答環節的到來,主持人還沒宣佈環節開始,底下的媒體已經急不及待地舉手發問了。
「那位第二排的朋友,麻煩麥克風。」從來沒主持過交響樂團發佈會的主持人,也沒想過媒體會這麼踴躍,她指揮著工作人員,安排媒體發問。
「蘇指揮,貴團剛剛舉行的"夏季競奏會",可以說是前無史例,你們是打算以後每年,都會以這種公開的競爭演奏的方式,來選定團中首席的各位置嗎?」
蘇智陽將桌上的麥克風拉近自己。「對的,本團的首席位置,每年都會受到應聘而來的新人,或者團裡樂手的挑戰,我們認為這是保持團中活力的重要措舉。大家可能覺得史無前例,不過讀書畢業的時候,也不是有匯報演出嗎?我們希望除了較嚴肅的閉幕式,夏季的競奏會,可以是團裡成員互相學習、競爭,並為大家展示這一年的成果的好機會。」
聽到"匯報演出"四個字,無疑勾起在座人士讀書時的回憶,友好的訕笑聲響起一片。
下一位拿得麥克風的記者,迫切地提問。「在這樂季裡,為甚麼莊團長你不再擔任樂團的首席呢,是害怕遭到後輩在競奏會上的挑戰嗎?」
這問題可以說是充滿挑戰性了。
莊華岩以他一貫的儒者風度,微笑化解。
「對的,新樂季我不再擔任樂團的首席了,我認為多留些機會給年輕人是應該的。就在發佈會開始前,你們的蘇指揮還在提醒我頭上白頭髮又多了多少呢。」
友好的笑聲再度響起,歐國梵抹了一把汗,慶幸問題並沒引向容易令人胡亂報道的方向。
「但我依然會繼續履行歡樂交響樂團團長的職責,若你們細心留意的話,還會發現我在某些場次,會擔任獨奏者。Well,實際上獨奏者的任務比樂團首席還要累呢,不過既然是蘇指揮的指令,我當然慷慨答應了。」莊華岩笑了起來,「至於你的問題嘛,那我相信你得去問問團裡後輩們,看他們敢不敢挑戰我了。」
麥克風換了一邊,「贏過不少國際大賽的英籍華裔小提琴家楚斯可,參與了貴團的競聘,贏下了樂團副首席的位置。貴團另外一位小提琴手蕭詩齊則奪得了首席的名銜。但為甚麼樂季開幕的音樂會裡,是楚斯可來擔任協奏曲的獨奏者,而不是蕭詩齊呢?」
記者的問題比較含蓄,但也含沙射影地暗指樂團居然提拔了名氣較大的新人擔任獨奏,而不是實力備受肯定的神秘新任首席。
蘇智陽這次將麥克風拿到手中。
「新樂季開鑼的音樂會,曲目早早就定了德沃夏克的小提琴協奏曲了。楚斯可在英國的賽事贏得第一名的時候,演奏的曲目就是這首。經我們商議後,我們都認為由她來擔任獨奏者是最合適的。」
「很可惜,問答環節的時間已經到了,感謝各位今天出席…」
「蘇指揮!小冊子上還標明了,你們某些場次會有與網絡平台合作的現場直播,還加入了排練直播間…!蘇指揮,為甚麼排練都要開通網絡直播呢,是出於商業的考慮,還是希望製造話題呢…?!」
蘇智陽和莊華岩在各種追問中,重新步入華美幕布所掩蓋的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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